浅探男性研究及运动在中国的建立和发展

(整期优先)网络出版时间:2019-0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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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绪 论

在每一个社会里,男性与女性都在扮演大同小异的角色,这种角色有论者认为是由生理因素决定,就如男性与女性的分歧也由生理特征的不同而早有定论。但这种生理定论已受到严重的挑战,性别与性别主义并不等同。前者确由生理特征决定,后者则是一个生理与文化混合的产物,男性化、女性化与男性及女性是没有必然的关系。这种对性别角色及背后理念的挑战,促成近代的女性主义思潮与运动。相反,男性在这次社会变迁中,却得不到相同的重视,在女性主义者眼中,男性及其霸权也许是一切罪恶之源而遭鞭挞。在社会服务中,男性服务只占极少数;在学术研究中,更少有深究男性的深层结构,在这种气氛之中,男性运动根本不成气候,在整个社会对男性主义缺乏了解,性别研究也不免流向于单向。

本文的目的是简介西方男性运动的理念,争辩的理据,以及各式各样的运动形式,从而提示出男性研究及运动在中国的建立和发展状况。性别研究必须是全面的,而性别角色转变也是双向的,才可以在有更深入了解的情况下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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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女性主义催生男性研究与运动

20世纪70年代,男性学研究及男性运动开始在西方社会出现。前者为后者提供了理论基础,后者则致力于将前者的学理转化为一场社会文化的变革运动。而男性学从其出生的那一天起,便与女性主义结下了不解之缘,甚至可以说是女性主义催生了男性学及男性运动。

女性主义理论全面挑战了女性传统的社会性别角色,矛头直指父权文化。女性主义运动则以女性主义理论为指导,在社会生活的各个层面上检视、质疑和颠覆父权文化。在今日世界的主流社会,女性主义显然已经成为显学,不仅社会科学各门学科深受女性主义的影响,甚至自然科学界也在以女性主义的视角审察本学科中的父权阴影,重新构筑自己的思维方式与学科体系。

因此我们可以说,无论从学术角度还是从社会思潮与社会运动的角度来看,女性主义均已得到蓬勃发展。这时,两性平等的实现不可避免地遇到了新的课题,其中有女性自身需要反思与面对的问题,也有男性需要面对的问题。

女性主义从一开始就要面对男性为女性所受的压迫负责的问题,并思考男性在女性对抗父权文化的斗争中所扮演的角色。不同的女性主义流派对此有不同的回应:激进女性主义将男性认定为问题的症结所在,声称男性是压迫者并且从父权文化中受益;而自由主义女性主义并不将男性视为敌人,而且认为父权文化也伤害了男性。

从男性的角度看,面对女性主义对父权文化及男性的审视,男性不能不对女性主义理论与女性主义运动作出反应。社会是由男性和女性构成的,任何一方的变化都不可能不影响到另一方的生存处境,从这个意义上说,男性自然也会作出反应。

正是在女性主义理论和女性主义运动的激发下,男性开始反思父权文化对自身的定义。男性学便是在这一背景下产生的,男性运动也开始出现。

男性研究并没有停留在女性主义原有的视野里,著名的男性学学者Brod承认他受惠于女性主义,但是又坚持男性有权利和义务在与女性合作的前提下,发展属于男性自己的女性主义政治。

针对女性主义的论述,男性研究提出,并非所有的男性均从父权的不平等关系中受益,不同年龄、阶级、收入、种族的男性差异很大,男性气质是多元化的,等等。

1995年世界妇女大会期间,一些男性代表在会上散发以“男性解放”为主题的材料,其中说到:“男人同样承担着父权文化的压力,每一条关于女性应该怎样、不应该怎样的谎言就意味有一条是关于男性应该怎样、不应该怎样的。”

在中国,台湾的男性学专家毕恒达教授曾指出:“过去的妇女研究都是从女性经验出发,因为女性作为性别的边缘与弱势者……从女性经验出发的女性主义不一定能够了解男人的主体经验。例如,为什么男人作为集体在社会上拥有较大的权力,但是个别男人却有很强的无力感,看不到自己的权力在哪里,甚至觉得自己是个受害者?男性研究也可以吸引男人来参与女性主义的论述或性别运动。”

20世纪70年代,在美国,男性运动表现为男性自觉团体的出现以及男性杂志、男性会议、男性组织的涌现。所有这些,都是基于对女性主义的回应。

但是,我们要注意到,正如女性主义有各种各样的流派,其中甚至会有观点激烈冲突的流派,男性研究与运动也有各种各样的流派,而且各流派的思想与主张绝非完全一致。

三 男性运动的历史

可以说男性运动的源头,与女性主义并不存在对抗的关系,而是由女性主义中孕育出来。而后期较为激进的男性运动,亦是针对激进的女性主义运动而生。

Williamson对美国的男性运动历史的描述,让我们明白男性主义及运动的发展与变迁:

六十年代,美国有部分男性响应女性主义对性别角色的批评,亦质疑社会上对男性及男性化的建构,在当时社会里,表现出的长发及改变服饰等,部分男性也同时投身于女性运动中。

1970年伯克莱成立的男性中心象征“女性主义男性运动”的出现,运动的目标是要建立一种与女性同伴,非压迫而互利的关系,他们同意男性也是性别定形的受害者,也受到一定程度的性别歧视,男性在演绎传统的男性化角色时也会感到困扰。

这个早期的“女性主义男性运动”在发展中遇到不少的困难,例如未能获得激进女性主义者的理解及接纳,而被排斥于运动之外。而在美国各地的小型组织也未能取得共识,因而未能组成强大的运动规模。但这个运动也能推动男性重新思考自己的角色和行为,间接带出了另一类追求男性内心重构的运动。

这部分的男性未必全部同意女性主义者的意见,但在社会变迁中,也要面对和学习新的角色,行为与思维。在其女伴作出挑战时,男性也要寻找新的模式,以求能维持关系,于是各地出现了为这群处于迷茫与困惑的男性提供辅导的服务中心。

正如女性主义也会出现“自由”与“激进”的分野;男性运动也出现了“非女性主义男性运动”。这个流派对女性提出了强烈的质疑,不断的控诉女性主义及运动对男性、或父亲造成许多的伤害和不公平,他们的目标是抗衡、甚至是推翻建基于女性主义的立法与制度。

这条路线的运动以男权或父权为中心点,在美国的男性运动中,这以六十年代由一群关注离婚法例改革的团体开始。这群男士认为美国的离婚法例与法庭判决,特别是产权分配及子女抚养权方面,对男性十分不利,他们对数额甚高的赡养费和法庭在缺乏足够考虑之时,只顾及女性作为一个“较合适”的家庭照顾者的性别定形,判决子女的抚养权给予“不合适”的女性,感到不满。这些不满随着离婚率的不断上升,不满人的数量也在不断增加。

Metz在其著作中,指出这个法律制度如何压迫男性所应有的权利,他更指出这个压迫的过程中,拥有权利的男性,为取悦女性的同意和支持,而作出对男性不公平的判决。

在这个男权运动的发展过程中,支持者逐渐将关注面由离婚争执,扩展到整个司法制度,虐待儿童及“正面行动”。这群激进的男性运动者指出女性主义对男性的诠释是片面的,只代表女性如何对男性经验以女性角度来作演绎,这并不完全反映男性如何理解自己的体会与深层意义。他们认为男性应团结起来,学习如何正确而全面地表达男性如何理解种种社会事件,代表的团体有MEN和Free Men。由于他们的较激进的理念,对女性主义抱同情态度的男性及团体,指责他们为反女性主义者和持有本质上憎恨女性的价值观,双方采取敌视态度。也正是由于这个激进的理念得不到社会上大多数人的认同,运动并不能壮大。

差不多在同一时期,男性运动中出现了一条新路线---“神话传说”男性运动。这个运动尽量避免介入政治和无休止的意识形态讨论,重于男性的心灵发展,在传说的文化、礼仪及传说中找寻启示,定出男性应走的路向。这条响应个人内心的路线,在九十年代中期孕育出一个建基于基督信念的宗教运动,“Promise Keepers”,运动的主旨是维持传统的道德信念及推广基督教的宗教信念。

除上述外,Bron&Kaufrman在其著作中也提到了男性运动的历史,他在书中指出最早开始以男性为焦点的研究,大约是在70年代,探讨男童如何透过社会化的过程变成强悍及具竞争性,以及男性如何会难以表达自己的情感。到了80年代,有些男性作家开始记录他们照顾子女的个人经验;或是写下中年男子对父亲的渴求;对此相当多的文献的焦点放在男性如何受制于性别刻板印象和男性如何为女性所误解。这些论述提升了男性对身为男性的自觉,但却未探讨男性特权下的受害者。1980年代后期及1990年代初期,John Bly结合神话传说与大众心理学指出男性与女性在本质上的差异,并大力提倡透过原始庆典仪式发觉男性本质,称之为“男人本命改造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