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空通话与空管安全

熊燃

陆空通话作为维系地面与空中、管制员与飞行员之间的一条关键纽带，管制员的管制意图和管制指令依托陆空通话为载体，协助和指引飞行员安全飞行。近几十年我国民航迅速崛起，国际航空在我国的飞行量不断增长，但是因为不同的文化背景和发音习惯，以及陆空通话使用的标准和规范性都有差异，导致多起外籍机组误解管制通话用语而偏离指令的不正常事件。本文通过案例分析无线电陆空通话中出现的理解歧义问题，并对这些问题进行了解析，从管制工作实际出发提出改进建议和方法。

一、典型案例

（一）案例1：某日，一架外航航班在某机场建立盲降，考虑到前序落地航班无法执行标准复飞程序，管制员想了解该航班如果复飞的意图，询问机组：“In case of missed approach,report your intention”，但机组没有理解，双方进一步沟通的过程中，该航班自行中止进近。后经询问该机复飞原因是“Misscommunication”。

（二）案例2：2015年某日某机场，越南航空（HVN）某航班向塔台管制员报告“WE HOLD SHORT OF xx， RUNWAY xx”，塔台管制员指挥越南航空航班“HOLD SHORT OF RUNWAY xx”，机组进行了复诵。随后管制员向跑道头一架山东航航班发布起飞许可。约30秒后，塔台管制员发现越南航班越过等待线，便立即向山航航班发出中断起飞指令。事件调查中发现此越南航班机组口音较重，对“HOLD SHORT OF”的复诵不清晰，从后续航空器的动作判断机组复诵的内容应为“CROSS RUNWAY”。

二、原因分析

（一）人的因素

1. 机组在飞行过程中对于后续的管制指令有强烈预期，容易产生“先入为主”的想法。当听到通话中的关键词或相关联关键词比如“missed approach”或“cross runway ”等时，机组主观误听忽略管制员的管制意图并执行其自身预期的操作。
2. 管制员对于机组复诵监听不到位。外籍机组通常存在口音或者陆空通话使用不规范的情况，管制员对于机组复诵模糊不清一方面不懂装懂或想到然，抱有侥幸心理，另一方面频繁的证实或者纠正会加重通话负荷，影响指挥节奏，甚至导致错过发布起飞、落地等关键指令的时间窗口。
3. 通话技巧不足。一方面当面对与外籍机组沟通不畅时，管制员通常处理办法就是一味重复同样的指令，未能有效听懂机组用语和意图，导致空地情景意识不一致。另一方面非英语母语的外籍机组存在较重的口音或者通话不标准的情况，属于混淆指令、执行错误指令的高发人群，盲目的使用专业、复杂的询问式用语不够简单明了会加剧错误理解的风险。
4. 通话时机不当。非关键通话的发话时机掌握不当，机组在起飞落地等关键阶段，操作繁忙，此时管制员与机组进行非关键沟通，容易对机组造成干扰和误解。当机组复诵有误或模糊不清时，管制员没有及时使用规范的否定用语“错误（NEGATIVE）”第一时间纠正，导致机组未能迅速共情共景。

（二）环境因素

1. 复杂天气影响。受雷雨、颠簸等复杂天气影响，机组对航向、高度的预期增大，而管制员需要提前做好预案，询问机组相关信息和意图的频次增加，空地之间非关键通话比正常天气情况下增加明显，增加了机组误听、误解指令风险。
2. 外籍航班增长迅猛。随着国际航班稳步恢复，非英语母语的外籍机组执飞数量增长，受管制员英语通话能力、机组发音不标准等因素影响，存在机组执行指令偏离的风险。

（三）管理因素

1. 现场管理和风险管理不到位。班组资源管理存在失衡，如班组排班人员搭配不合理、岗位负荷与人员能力不匹配、关键人员监控不到位等。班组管理人对于“重点岗位”“重要环节”关注度不够，在雷雨天气下预案不足，细节把控和决策能力欠缺。
2. 英语和业务培训不到位。英语培训仅仅局限于通话规范性要求，未有效开展沟通效能方面的培训，内容较单一。业务知识培训不足，单个场景的通话样例过少，基础培训内容广度有限，导致管制员通话知识储备有限，表达方式固化，通话内容一旦超出规范通话范畴，管制员普遍出现“听不懂”、“讲不出”的情况。忽视通话技巧培训，对通话用语中比如通话时机、语音语调、停顿重读、中英文表达差异等具体内容培训的细致度和深度都不够，导致管制员沟通机械化、应变能力欠缺。
3. 通话检查覆盖不全。管制单位虽然进行了通话例行检查，但是检查侧重点放在了强调标准通话用语的使用，对于沟通技巧和效能方面未纳入检查项目，导致地空沟通时管制员的关注点受限，更多的是盲目的重复标准通话以应付检查，对于沟通质量不佳、自身英语水平提升识别不足。

三、改进建议

（一）管制员应灵活掌握通话技巧。一是当机组处于有较强预期时，管制员与机组进行询问信息时，首先强调当前指令，重新构建和强化机组情景意识。二是与外籍机组沟通时，使用简单词汇，语句简明、简短，避免使用中文的思维习惯利用复杂的词汇和句式进行表达。三是英语通话要放慢语速，关键指令更是要停顿、重读突出重点，通过语调的变化对肯定句和疑问句做出有效区分。四是要把握恰当的通话时机，非必要在机组关键操作阶段如起飞落地等进行非必要的沟通，造成对机组的干扰和误解。五是当管制员发现机组误听、误解指令时或者复诵指令模糊不清、不完整时，管制员应立即明确发送“错误（NEGATIVE）”，再次重新发布完整的正确指令。

（二）认真做好监听监控。管制员发布完指令后，全身贯注监听机组复诵和监控飞行动态，提高英文机组通话中的关键词敏感度和警觉性，如“Confirm”、“Negative”、“Cancel”、“PANPAN”、“MAYDAY”等，有疑问的，必须立即证实。

（三）加强现场管理和风险管理。一是要合理统筹安排值班岗位，充分考虑人员的岗位胜任力、英语能力、排班要求等，充分利用好双岗制工作的优势，合理搭配值班人员结构，比如拥有丰富经验的但英语能力稍薄弱的老同志和英语听说能力基础扎实的年轻同志搭配工作，充分发挥优势长处规避劣势弊端，提高协作效率。二是加强巡视，不仅仅关注运行场面，还要做到人员状态的关注，特别是对重点人员如英语能力较差的人员，通话检查不合格的人员等，必要时及时调整、介入。三是要对“关键阶段”、“重点岗位”、“重要环节”运行风险给予足够的关注。在叠加复杂气象条件或不正常情况运行背景下，非标准通话的沟通量会较大，对于管制员的管制预案调整、机组误听误理解、指令执行错误的影响要有足够的安全裕度，发挥好决策作用。

（四）拓展通话培训的深度、广度。一是结合扩充培训条目，做到精细化培训。通话培训不能只局限于规范使用标准陆空通话，还应该扩充聚焦于通话技巧、沟通效能、监听复诵以及非常规用语等方面。精细化培训方面可以根据人员能力进行分组培训，培训内容根据人员量身定制，比如年龄偏大的管制员在通话规范性和英语能力比较欠缺，培训内容可以以提高英语听说能力和标准陆空通话结合进行设置；对于英语基础加好的年轻管制员培训内容可以设置为提高有效进行非常规通话处置的能力方面等。二是通话检查的侧重点相应进行调整。三是多开展案例复盘和比对分析，从实例中挖掘提升通话效能的方法，从实例中列举场景的多个通话样例，丰富管制员的基础业务知识。

四、结束语

综上所述，为了提高民航的安全生产与运营，降低不安全事发生概率，我们必须大力降低人为因素对空中管制的负面影响，提高陆空通话质量，最大限度地发挥标准陆空通话对飞行安全的保障作用和促进作用。

参考文献：

[1]李沁峰.陆空通话错误分析[J].外语教学与研究，2013（75）：85-86.

[2]冯滢宁.空管安全文化之我见[J].企业文化，2013.5：23-24.

作者简介：熊燃 1987.1.5 女 四川 汉族 大学本科 主任教研员 民航中南空管局培训中心 研究方向:空中交通管制